第95章 学长之祸（1/2）
元旦回来第一天刚一上班，林子苏就接到张庆东的电话，张庆东要和杨玫去参加房地产行业协会的年会活动，交代林子苏陪周瑁远参加集团的年度总结和计划会。
林子苏知道这是集团一年一度最重视的会议，因为涉及十八个城市公司，一般要开三天，总裁办的工作汇报安排在了第二天，今天是第一天。
第一天是集团总部三大部的年度工作汇报。第二天安排的是总裁办和十八地市城市公司。
张庆东交代林子苏，陪同总裁出席高层会议，要多听多记别说话，主要工作是负责做会议记录，因为会后的跟进工作也是由秘书部负责。
也是因为这个原因，让林子苏去参加也是合情合理，不过对林子苏而言，这是第一次单独陪同周瑁远参加高层会议，颇有些忐忑。挂了张庆东的电话，就接到周瑁远的电话。
进到总裁办公室，林子苏看到他正襟危坐在那张宽硕冰冷的办公桌前，冷峻如霜，不怒自威，见她走进来，嘴角难得地挂起了熟悉的迷人微笑，目光紧随，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脖子上的“丝巾”……嘴角的弧线更深了。
林子苏笑吟吟地看向他，走近了他的办公桌，微笑而礼貌地问好：“总裁早上好！”
周瑁远却不回应，盯着她打量了半天，这才起身，绕过办公桌，像一只豹子，徐徐地走到她面前，然后靠在办公桌边，双手握着桌沿，炽热地盯着她，道：“好大胆子，敢偷我的东西——”虽是斥责口吻，嘴角的弧线却不减。
“能比某人偷心更大胆吗！？”林子苏仰脸迎向他，不惧他的斥责。
“哪个男人不知死活，敢偷我女人的心！？”周瑁远佯装不知，就想等她主动说出口。
“还有谁比远先生大胆的！”林子苏戏谑道。
“嗯哼，远先生的丝巾，很配你，很美！”周瑁远口吻变得开心。
“嗯，不可否认，现在它是我的最爱！”林子苏说完，就猝不及防地亲了他一下。
周瑁远突然将她抵到办公桌前，故作愠怒道：“你胆子越来越大了，上班时间就敢调戏你的老板！你是想让我扣你工资呢，还是想让我在这里上了你？”
林子苏咯咯大笑，便戏谑道：“那我选第二个！”她的眼睛变得活泼起来。
周瑁远松开了她，狡黠道：“记住你的选择，你不会有后悔的机会！”
“绝不后悔！”林子苏含着笑意，甚至还有点挑衅。
周瑁远嗯哼了一声，开心道：“我想，我今天会很开心！”然后摸了一下她的脑袋，含笑走回办公桌。
“张庆东跟你说了吧！？”一回到办公桌里，他就又变回了总裁的冷峻口吻。真是个善变的男人！
“是的，总裁！”林子苏也成了公事公办的口吻。
“你是第一次参加高层工作会议，所以我跟你多交代两句！今天先从集团一部开始做汇报，你就负责做会议记录。
记住把我说的话记下来，会后要整理成会议纪要发送给相关汇报部门和责任人，这是为了方便后续追踪和考核。
对，这也是会后你们秘书部的工作。还有，带笔记本电脑，以后要养成开会用笔记本电脑的习惯，明白吗？”周瑁远很严肃。
林子苏点点头，周瑁远见她有些漫不经心，便又要上脾气：“我刚说的什么？”
林子苏惊愕地看向他，见他深邃漆黑的眼睛里正藏着愠怒，便立即做了一字不落地清晰回复，心也跟着收紧了，这个该死的男人，还真是翻脸无情！
周瑁远这才收回紧盯她的眼睛，道：“我希望你记住，生活是生活，工作是工作，希望你分清楚！只要是在崬森，你就没有例外，明白吗？”
又来了，只许州官放火，不许百姓点灯！你分清了吗？刚还在调戏我，而且还允许我亲你？……
林子苏脸一红，又莫名有点紧张，应了声“总裁放心”，不敢再怠慢。
随后，周瑁远看了看时间，还有两分钟到开会时间，让她先去准备开会的东西。，林子苏应声退了出去
不一会儿，周瑁远出来后，林子苏快速拿起来笔记本电脑，紧随前去49层参会。
会议室里黑压压地坐了一片，当周瑁远进来时，职员们纷纷就起了身，尊敬地喊了一声“总裁”。
紧跟在后面的林子苏被这阵势吓到了，她虽然知道集团上下对他尊敬有加，可像今天这场面，她也是头一回见到，这让她有点手足无措。
林子苏的眼睛不敢乱瞟，和周瑁远保持着距离，等他坐下了，众人陆续也坐下，林子苏这才准备找位置坐，但满会议室没有空位。
就在她扫描有没有空位时，她看到了微笑鼓励自己的杨玫、美目巡梭着自己和周瑁远的周琞扬、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的俞琳徽、一脸困惑的欧阳洋，还有满会议室里盯着她的睽睽众目。
林子苏便要坐到周瑁远身边的位置时，俞琳徽当即就像打翻了醋坛子，放肆讥诮道：“林子苏，主任的位置，你也敢坐？”
周瑁远的眼睛立时就杀向了俞琳徽，俞琳徽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了讥诮，不敢再多言。林子苏尴尬得便要出去搬椅子，因为此时全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她。
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，不经意碰到周瑁远一双杀人的鹰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，仿佛在说“你要干什么”。
林子苏的心抖了一下，也不敢再出去，只得低了头，乖乖坐回“主任的位置”，快速打开笔记本电脑，将头埋进去，以此化解尴尬。
俞琳徽翻了个白眼，瞪着林子苏，杨玫则微微一笑，欧阳洋也投来关切的目光，林子苏的眼睛越过笔记本偷偷瞄了他一眼，嘴角不自禁地一弯，向他表示感谢，欧阳洋也向她微微点点头。
随即，戴荣兴副总裁率先做集团一部的年度工作总结和计划汇报，直到结束，周瑁远才进行点评和批语。
林子苏因为被他瞪过一眼，而不敢分神，但凡他所说，她都会飞快地敲打键盘进行记录，丝毫不敢懈怠。
以为她不知道下去后他会不会突然抽风抽查会议记录，决不能让他再揪到小辫子，不然他真有可能完成那个“选择”。
林子苏的腿禁不住抖了一下，偷偷瞥了一眼他，此刻，他岿然如山，威严无比……
尽管会议室内在座的都是崬森集团的中流砥柱，久历职场杀伐和机谋，但被他凌厉的目光盯上一眼，仍会不自禁地心生惧意。
噢，林子苏，快别开小差，回来，专心开会……林子苏视线重新回到键盘上，手心微微发热。
集团一部各中心总结和汇报结束，周瑁远会先让戴荣兴进行点评，然后自己再做批语。
他这样做一方面考校戴荣兴对本部工作的了解掌握程度，同时也是给各中心总经理双重奖励或批评。
所以每个中心总经理平常工作虽然都自有领导做派，但在这个会议上，却像个等候发落的战战兢兢的小士兵。
对不作为、表现不佳的中心，周瑁远会直接点名批评，毫不留情面。但对成绩突出、表现不俗的中心，也会毫不吝啬赞美和表扬。
这方面他奖罚分明，受到批评的中心领导丝毫不敢有怨言，无不态度端正表示下去后立即拿出改善或解决方案。
林子苏特别期待的欧阳洋，年前刚刚从代理总经理升了工程管理中心的正职，是东森目前最年轻的中心一把手。他是一部最后一个做汇报的中心领导。
欧阳洋擅长用思维导图梳理工作，因此从PPT呈现到口述讲解，相比其他中心的汇报，他的PPT汇报显得更简洁干练，直奔工作主线，思路非常清晰明确。
大概也是他的这一风格，使得工程管理中心的工作效率和成绩，在一部中显得最为优异和突出，难怪戴总那么欣赏和器重他。
林子苏突然发现，这一年多远离崬森总部，自己错过了太多好朋友的成长，在为数不多的朋友中，欧阳学长进步最大。
才32岁的他就已经是一个中心的总经理，前途不可限量，她由衷为这个学长感到骄傲。
所以欧阳洋做汇报时，林子苏的脸上全程都挂着“姨母笑”，骄傲之情不言而喻，欧阳洋目光始终迎向投影正对的方向那是周瑁远的总裁位置，与林子苏眼神相遇时，就示以眼神会意。
有人说工作中的男人最帅，欧阳洋今天，是林子苏认识学长以来，第一次觉得他如此充满魅力，女人是不是都容易被专注工作的男人打动？！
林子苏现在有点能欣赏到欧阳学长的帅了，也是突然间明白静姐为什么会被他迷倒了！林子苏为静姐感到骄傲，情不自禁地就露出了温柔的笑容……
林子苏的位置是桌角一侧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，都被周瑁远尽收眼底，而林子苏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对欧阳洋过度的关注和仰望，已经引起了周瑁远的不满和愠怒。
欧阳洋结束汇报，戴荣兴先做点评，这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得意弟子，自然是少不得一番夸赞，当然也给予了中肯的建议。
轮到周瑁远做工作点评时，他却半晌没说话，只是盯着他的PPT看，会议室里不自觉地安静下来…
显而易见，大家都看得出欧阳洋的汇报无可挑剔，再加上一年来中心的优异成绩，绩效拿到100分都不是问题。
但周瑁远的沉默，让众人有些困惑，欧阳洋更是惴惴不安，戴荣兴盯了一眼周瑁远。
林子苏也感受到了莫名的窒息和紧张，手心一阵潮热，小心地望向周瑁远，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。
“淮州城市公司的忆江南项目，是你在主抓吧？”周瑁远面无表情，让人猜不透。
“是的，总裁！”
“二期3号楼出现水电同槽问题，最后重新整改，导致延期交房。为什么会发生这个问题？”
周瑁远从来不会这样越级过问员工工作，尤其在这样的会议上，何况还是如此细节而具体的问题。
像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由其直接领导审查过问，最后以书面形式呈报到总裁，真要过问，一般也是问到一级下属，比如戴荣兴。
周瑁远今天的越级过问，还是头一遭，连戴荣兴都有些看不懂这周公子打的什么牌，便要汇报时，周瑁远却打住了他，而是指明欧阳洋回答。
林子苏也懵住了，望了他两眼，他正盯着欧阳洋，等待他的回答，看样子又是暴风骤雨的前奏。
林子苏紧盯着键盘，做好随时记录的准备，唯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，殊不知“城门”不是欧阳洋，正是她自己呢！
会议室里安静得可怕，欧阳洋本来还信心满满，被他突然的越级“审问”也问愣了，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中心的领导，很快他就镇定下来，回复道：“这个问题，事后做过详细的调查——”
“回答我的问题！”他愠怒在即。
戴荣兴赶紧提示他：“总裁问什么，就说什么！”护犊之心再没那么心切了。
“经过我们后来的调查，问题的根源出在一个临时工人——”
欧阳洋还要解释时，周瑁远却没耐心听，嘲弄地冷笑一声，“临时工！？”不容欧阳洋解释，立即就追问：“有问题的临时工，为什么会被招进来？”
周瑁远的这声冷笑，让林子苏头皮发麻——这感觉太熟悉了，他这不是在审评工作，而是报复发难的意思，但是为什么呢？
不同于林子苏反应的是，周瑁远这样一问，欧阳洋立马意识到这是要开启“总裁五问诊断法”——这是周瑁远独特的诊断管理问题的方式。
崬森集团的所有中层以上管理对此都非常熟悉，由于林子苏第一次参加总裁参会的高层会议，所以对此并不了解。
戴荣兴也忍不住低头沉默，欧阳洋心里闪过千万的念头，但来不及梳理，他知道周瑁远没耐心等他思考，因此不敢再犹豫，当即回答道：“这个临时工，人没问题…”
“既然没问题，为什么进入现场后就出问题？”周瑁远追问。
“施工队的负责人让老工人对他边带边教，没有进行岗前培训和考核上岗。”欧阳洋解释，手心已经冒汗了，周瑁远越往下刨问，欧阳洋越感到心惊，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。
“为什么不培训考核就上岗？为什么到验收才发现问题？”周瑁远一双杀人的鹰眼，阴森森地盯着欧阳洋。
“当时在赶工期。”欧阳洋紧张得额头冒出了密密细汗。
“也就是说，为了赶工期，你就牺牲质量？”周瑁远盛怒在即，所有人都知道总裁愤怒的后果，都大气不敢出，会议室里静得可怕。
欧阳洋已经意识到把问题归结到临时工上是多么愚蠢，在上一个问题时，他已经意识到真正出问题的是工程管理，从项目总——也就是自己，到工程总包，到监理单位，都存在管理缺失的问题……
欧阳洋最初作答时，本想提事故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做了调查和报告并提交了总裁办。
那个报告已经做了全面的事故诠释、处罚办法和解决方案，自己也为此承担了扣除当季度绩效的严厉惩罚。表面上是临时工出的问题，但背后牵连的却是内部管理的问题。
欧阳洋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，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暗悔不已，不敢再说话，又无比庆幸刚才被周瑁远打断，否则问题就更严重了。
被责难的是欧阳洋，可最心惊肉跳的人却是林子苏，她敲键盘的十指湿腻腻的，不敢再看任何人和任何地方，低头看着笔记本的键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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